对话苏德中：做好托育配套服务，可以缓解人口老龄化跟生育率下降的问题
优儿托育集团创始人兼董事长、英国剑桥大学心理学博士苏德中
编辑 | 王珍
主编 | 王德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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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国内经济的不断发展，托育成为当下新家庭越发强烈的需求。2019年，国家出台《关于促进 3 岁以下婴幼儿照护服务发展的指导意见》，国内托育赛道开始迎来高速发展，越发受到众多投资人关注，本期《未来商势力》搜狐财经对话优儿托育集团创始人兼董事长苏德中。
苏德中毕业于剑桥大学心理学博士，面对国内出现的人口老龄化、生育率下降等带来的问题，苏德中回国选择创办优儿托育集团，投身托育行业的蓝海中。主要股东包括著名投资人龚虹嘉先生、著名企业家丁立国先生、软银中国、融创集团、德龙集团、嘉道资本等知名机构，目前已在国内托育行业投入近5亿元。
苏德中向搜狐财经介绍，优儿托育集团创新打造了不同的合作模式。“企业办托育的模式欧美国家已经做了十几年，并且已经完善的纳入ESG企业社会责任永续发展的一个具体指标，它不单只是应对了员工关怀，同时也是在履行社会责任，解决人口老龄化企业承担的义利兼容。”
苏德中表示，把托育园建在企业里面，一方面满足企业的社会责任，另一方面也可以让职工的孩子在企业托育园得到照顾。“另外，跟政府合作公办民营的模式，让政府提供优质免费租金场地，然后我们去运营托育园，这种模式上的创新也让我们扛过疫情，取得一些比较好的成绩。”
优儿托育集团创始人兼董事长、英国剑桥大学心理学博士苏德中
正如苏德中所说，过去的疫情时间，很多托育机构都不堪重负选择退出，优儿集团却能突出重围，坚挺下来，原因就是在运营跟管理模式上做了创新，除此之外就是职业培训，尤其重视培养“高素质强专业的托育人才”。
为此，优儿集团成功获得国家人社部授权，成为有资格颁发《婴幼儿托育职业师资培训证书》的企业；建立了3所托育产教融合基地，为超过2000人次培训并颁发中国人社部托育职业技能证书。
构建生育友好型社会这件事，托育是其中最重要的部分，但随着生育率逐年降低，未来需要那么多的托位和师资吗？苏德中告诉搜狐财经，这正是托育行业经常受到误解的一件事。目前，0-3岁的托位只有300多万，而3-6岁的幼儿园的学位有4800万，两者的供给差距非常大；
即使出生人口下滑，按现在每年人口出生800万，那托位也需要600万以上方可满足婴幼儿入托率。“政府大量地建园，将托育的配套设施做好，打造更安全、更高质量的普惠托位，从而给更多0-3岁婴幼儿更好的照护服务，这很大程度上是可以缓解人口老龄化与生育率每年的不断下降的问题。”
《未来商势力》对话苏德中
“未来我们会开创专业管理+产教培训+科技赋能的全新托育模式，打造具有中国特色的高质量标准托育品牌。我更倾向于冷静跟谨慎地去审视整个托育行业的发展。”苏德中判断，随着政策红利和行业缺口变大，可能会有百花齐放，更多的托育从业者会投身进来。托育入行门槛虽低，但经营门槛很高。0-3岁孩子是最脆弱、最敏感的群体，由此，未来会以安全化、数字化、专业化、智能化为托育行业升级，为全中国婴幼儿家庭提供安全幸福的托育服务和成长。
谈及中国托育机构的发展问题，苏德中认为，行业未来的发展首先要解决数量问题，托育属于民生经济，政府的引导是必不可少的。其次是运用数字化与科技，通过更完善的监控系统、运营系统，避开有可能发生的虐儿或者是孩子成长问题，以及家长的认知不信任问题。
苏德中表示，过去十几年我国在人工智能领域的发展，可以运用在托育行业的管理中，比如优儿托育将所有的监控联网到卫健委里面，让政府部门进行数字化的监管。“通过科技的手段去让这个行业的质量与安全性更好地发展，我觉得这是整个托育发展的未来。”
最后，苏德中倡议，希望能在政府的引导下，更多地调动起社会资本跟社会力量，带动托育行业进入更高质量的发展。
以下为访谈精编：
《未来商势力》：目前我国托育需求的供需现状是怎样的？
苏德中：在我们国家，托育是一个相对比较新的行业，大家想到托育可能直接就会对标3-6岁的幼儿园，但是其实区别非常大。目前我国0-3岁的孩子大约有4200万，那3-6岁也差不多，但是截至2022年底，我国幼儿园的学位有4800万，截至今年5月份卫健委统计的数据，我国的托位只有350万，所以国家在“十四五”规划里面是提出了一个目标，即需要在2025年完成600万个托位的建设跟运营，托育的缺口还非常地大。
据国家卫健委统计数据显示，全国0至3岁婴幼儿数量约为4200万，其中三分之一的婴幼儿家庭有较强的托育服务需求，在一二线城市这个需求会超过50%，在北京甚至已经超过70%，接近80%是有0-3岁的家庭有入托需求。
《未来商势力》：近几年群众的托育观念有什么变化？
苏德中：我国托育服务尚处于起步阶段，托育费用不菲，托育机构数量不足也困扰着很多职工家庭。其实我们从科学的角度可以看到0-3岁有入托的孩子，他在情商、社交、性格、习惯的养成，其实是比在家里老人或者阿姨带得更好的，因为传统老人或阿姨带孩子，在婴幼儿专业养育及成长方面他们未必是专家，未必是符合科学的育儿观念，尤其是从孩子健康成长，脑科学发展、性格的养成，心智的成长等维度的培养。
随着我国的社会与经济发展，女性在职场上担当的责任越来越高，跟几十年前不一样了，不是说女生就必须得在家里看娃，现在我们在职场上看到的双职工家庭很多，女性在职场上带来的生产力也非常地高。如果没有人帮忙带孩子，确实影响到国家生育政策的发展，这是一个赤裸裸的社会现状。
国外的托育行业确实比我国发展得早，这对我们来说是有后发优势的，因为国外的模式我们可以借鉴。比如企业办托育的模式欧美国家已经做了十几年，并且已经完善的纳入ESG企业社会责任永续发展的一个具体指标，它不单只是应对了员工关怀，同时也是在履行社会责任，解决人口老龄化企业承担的义利兼容。
与此同时，我们也不能忘记中华传统文化中的“孝顺、爱心、爱党爱国”等价值观，我们更适合制定一个符合中国文化传统跟中国国情以及满足中国家庭需求的托育新模式。
《未来商势力》：疫情这几年，很多托育机构都不堪重负选择退出，优儿托育集团却坚持下来了，优势是什么？持续增长背后的战略又是什么？
苏德中：我觉得可能从四个不同的维度来讲述，第一维度是运营与管理模式，因为我本身是学心理学的，在英国剑桥也待了十年，在运营管理模式我们确实有一个后发优势，我们可以借鉴到国际前沿的“如何更好地运营一个托育园”的模式。
第二维度是理念层面，在做托育行业之前，我们是以科研去打造“中国新时代的幸福优儿托育体系”。我们的托育园与其他托育园有一个鲜明的比较，也更符合我国在人口老龄化的应对。除了要有一个托位数量的增长，在质量上面我们不能够像30年前做托儿所只是起居的照料，我们需要努力做到“培根铸魂，润心启智”，即心智的成长，这是第二个维度，是在服务层面。
第三维度是职业培训，我们在成立优儿托育集团的过程中，发现师资力量非常重要，它是一个核心竞争力，优秀、有经验，有素质的托育老师，在我们这个行业中是必不可少的。
由于目前0-3岁的托育老师非常欠缺，所以我们在两年前就与国家人社部共同编撰托育职业技能培训的教材，并在今年年初发行《托育照护技能晋级指导》，同时我们也是人社部唯一一个授权颁发培训证书的民营托育连锁机构，共同为行业培养更多更优秀的托育老师。
第四维度更偏向于科技与数字化。传统托育本质还是一个劳动密集产业，但现在通过监控可以提升孩子在园区里的安全性，通过AI摄像头的报警系统、表情识别系统、行为分析系统，比如孩子哭的表情识别，孩子一些危险的动作，可以通过监控AI给到孩子安全更好的保护措施，给孩子更好的成长。
随着我国在过去10年人工智能科技的发展，将这些科技资源整合融入在托育行业，可以是一个超车道，可以加快整个中国托育体系的建设。
最后我觉得值得提一提，是我们的创新合作模式。什么叫做创新合作模式？其实我们知道开园的成本是高昂的，所谓的托位费不是每一个双职工或者每一个老百姓都能够支付得起，是因为开园的前期投入，无论是在租金等等的方面，其实成本是高昂的。
随着我们这几年的摸索，我们把托育园建在企业里面，一方面满足企业实现企业社会责任的ESG，另一方面也可以让企业员工的孩子有企业托育园的照顾；另外，与政府合作公办民营的方式，让政府提供优质免费租场地，然后我们运营托育园，这种模式上的创新也让我们扛过疫情，在疫情取得一些比较好的成绩。
《未来商势力》：你毕业于剑桥大学积极心理学，回国选择创业的初心是什么？
苏德中：我一开始是抱着“学以致用，希望可以让孩子有不一样的成长，无论是从脑科学的角度还是发展心理学的角度，0-3岁孩子的成长期非常关键。如果把心理健康都是放在中小学才采取干预，倒不如在0-3岁的时候提供一个更优质，更能够配合现代婴幼儿成长的心智发展的环境，所以，给与孩子一个好的托育服务，是为打造未来幸福成长的坚实基础。
然后在企业发展和社会变化的过程之中，我们发现人口老龄化确实是现在较大的社会责任议题，才更坚定的有”提高高质量的人口发展”的初心。0-3岁的托育是一个起点，我觉得如果我们能够做好0-3岁托育的服务，符合整个国家社会的发展，做好托育配套，可以某个程度去解决人口老龄化，刺激生育红利，配合国家的生育政策发展。
《未来商势力》：经营托育公司的成本投入如何？能否盈利？你采用的是何种模式？
苏德中：托育服务从价格上来说，一开始我们做的是最高端的，有各种不同的双语课程。并且在租金、装修、师资配比上成本的投入较大，这样就满足了一些高端人群入托的需求。但是随着在托育行业的时间越来越久，其实我们现在做得更多是高质量的普惠托育。
这样我们就把单月的托育成本降到3000-4000元人民币，背后是怎么做到的？就是跟政府和企业进行不同的合作模式，首先要找到免租的场地，资产可能是企业的，可能是政府的。在租金减免的情况之下，我们1/3的成本就降下来了，再加上我们可以提供更好的托育职业培训，更好的用科技系统去做运营管理，虽然科技运营的前期投入会比较大，但是长期来看，其实是能够做到增效降本的运营方式，慢慢地我们也把整个托位收费的成本给降下来。
《未来商势力》：您对今年幼儿园招生形势有何看法？
苏德中：“幼托服务体系结构失衡”是我国学前教育阶段面临的主要困境。0-3岁幼儿托育服务存在严重供给缺口的同时，随着未来出生人口下降，针对3-6岁儿童提供的幼儿园服务可能从“高覆盖率”演变到“供给过量”的尴尬局面，幼儿园学位“过剩”现象已成定局，招生压力从今年开始就会有明显的体现。
《未来商势力》：你如何看待行业内日益激烈的市场竞争？
苏德中：如果从同行业的竞争来看，我们现在的竞争还没有在2019年之前大，因为在疫情三年里，几个头部的竞争对手都离开了这个行业，所以我们能够在过去的三年实体的经营中坚挺过来，其实活着就是胜利，我们把竞争者熬过了，未来我们可以有更多的精力去修炼内功，把服务做好，这是第一要务。
第二个，我要强调的是托育不是一个暴利的行业，我们确实在追求服务的质量跟规模化，因为规模化做大以后，整体成本是下降的，但是不意味着因为国家的政策或者是一个行业的迅猛发展，我们就变成了是一个暴利、能够盈利很多的行业，它更多的还是一个民生经济，我们薄利多销，在跟政府合作的每一个园的发展，追求的是一个市场化的专业运作，单园能够达到收支平衡，能够有微利，而不是不停地靠补贴，不停地靠拨款去支撑行业的发展。
其实没有一个行业是可以靠补贴、靠政策持续地发展起来。所以我们更多的追求的就是保证一个高质量的服务，同时慢慢去探索一个中国式的托育体系的模型，让单园可以是做到收支平衡，自负盈亏。在薄利之下，它可以持续地年复年的去提供供给。
《未来商势力》：中国托育机构还有多久可以走向下一个阶段？趋向成熟？您认为行业新的契机是什么？
苏德中：我觉得在行业未来的发展方面，首先要解决数量，我们要坚持政府引导，因为托育属于民生经济，是带有普惠与解决社会议题的一个行业，所以政府的引导是必不可少的。
所以我们第一个阶段考量的是如何用一个更符合中国国情与家长需求的方式，把托育园先开出来，我们要在数量上达到国家规划的600万个托位，才有资格进入第二个阶段。在质量上面有两个核心元素，第一就是职业培训，提升专业师资能力。
今年5月政策发文要推动中国的产学融合职业技能发展，其中就明文说到了托育行业，所以我们看到在整个职业培训老师的专业经验的提升，是未来发展的绕不过去的一个短板，这个是急需在3-5年内，比如说建设600万个托位，我们至少要有150-180万的托育老师，现在这个缺口是非常大，所以这个会是在数量以外、质量上把关的一个核心的要素。
第二是运用数字化与科技，通过我们更完善的监控系统，运营系统，去避开有可能发生的虐儿或者是孩子成长问题，以及家长的认知不信任问题。通过过去十几年我国在人工智能及科技的发展，放在我们的托育行业整个管理中，包括我们现在把所有的监控联网到卫健委里面，让政府部门有数字化的监管。同时，我们应该是中国第一家实现是360度监控的托育机构（除了洗手间私隐），而且多角度的监控是直接连在家长的手机端。
当然家长也不可能在手机上24小时盯着，未来是否能够通过人工智能的算法去推送，把孩子的精彩的生活的片段，或者他今天最开心、最不开心的精选推送，都是通过科技的手段去让这个行业的质量与安全性更好地发展，我觉得这是整个托育发展的未来。
总之，在政府的引导之下，能够调动起社会资本跟社会力量，无论是幼儿园的托幼一体化、和妇幼保健院的医育结合、企业托育等，都是在政府政策引导之下，各个社会力量去投放合理的资源，从而把整个托育行业带动向更高质量的发展。
《未来商势力》：展望未来5-10年，优儿托育集计划？
苏德中：从我个人而言，我觉得优儿托育集团倾向于冷静跟谨慎地去审视整个托育行业的发展。不容置疑，现在无论从政策上还是实际市场，确实迫切地需要去解决人口老龄化，要把高质量的托育给做出来，关键词是“高质量”，所以在运营、管理方面，在孩子安全成长方面，有没有一个扎实的内功，扎实的运营方法、监管方法、督导方法，比迅速地发展更重要。
我的判断是，在疫情过后，随着政策的红利或者这个行业的缺口，可能会有百花齐放，更多的托育的从业者投身到这个行业中。但是托育是一个入行门槛较低，经营门槛很高的行业，因为0-3岁是最脆弱、最敏感的一个群体，需要很专业细致的管理方法，很严谨的安全、多维度的运营的管理，才能够让600万个托位都有一个好的质量，它不是单单为了冲量，不是盲目地发展。
冷静与谨慎一方面是质量的把控，对家长负责，给孩子负责，把运营做好。另外也是算经济账，它能不能够持续地让我们每一个开出来的园，哪怕是收普惠的价格，是可以健康持续地去发展。因为0-3岁的群体是非常容易形成的一个信任崩塌的一些事件，它与食品安全一样，小孩子都是家长的心头肉，怎么样可以把运营做到让家长很放心地把孩子送到托育园，这个会是我们集团3-5年把大量的精力去投放到这方面的。
除了开园模式的创新，更重要的就是管理的创新，理念的创新跟科技的创新，这三个集中在运营管理，最终会把服务的质量提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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